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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琼: 苏轼写竹的启示


来源:无    浏览次数:4216    日期:2021/3/16

 

 

苏轼《潇湘竹石图》(局部)

编辑: 大为书画网
作者: 杨琼

    在北宋众星中,苏轼无疑是最耀眼的那颗。他可以说是一位全才型的文人,在诗、文、书、画方面皆有很高的造诣,在当时难有人能与之比肩。他亦是文人画的大力推行者和实践者,其论画主张对后世文人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;而他品王维诗画时发表的“味摩诘之诗,诗中有画;观摩诘之画,画中有诗”的观点,更成为后世文人诗画品评的重要标准之一。可惜,苏轼除了留下大量的诗文作品及数十幅书法作品(包括碑帖)之外,传世的画作难得一见。尽管我们不好判断苏轼绘画的水平到底有多高,但从后世对他的评论中亦可窥见一斑,甚至可以从后世画竹名家中推演出苏轼绘画水平之一二。
    清人方熏《山静居画论》“论墨竹画法”一节中这样说:墨竹一派,文石室为初祖。石室传之东坡,坡死不得其传。后三百年,子昂夫妇及息斋李氏,私淑文、苏,复衍其法,梅道人继之。王友石、夏仲昭、归文休、鲁孔孙皆墨君之的嗣也。
    文中提到的这几位画家:赵孟頫夫妇、李衎、吴镇、王绂、夏昶、归世昌、鲁得之,皆是画竹名手。方熏认为,他们作为墨竹一派的“传人”,皆尊文同、苏轼为师,沿袭其画竹技法;从中可见苏轼在他们眼中的地位,自然也就可以折射出苏轼画竹水平之高低了。作为墨竹画之“初祖”的文同,对他的同辈好友苏轼亦是推崇备至的。而且从文同的《墨竹图》来推测,苏轼作为他的第一传承人,诗、文、书之造诣皆是高峰,其画竹的水平亦是可以想象的。
    此外,方熏说他曾见过苏轼画的墨竹,赞其笔势雄健、墨气深厚、情绪饱满、不拘一格,与苏轼的文人性格极为相符。方熏是这样描述的:“娄江友人金怀璞家见坡老墨竹,石根大小两竿,仰枝垂叶,笔势雄健,墨气深厚,如其书法,沉着痛快者也。”方熏所提到的“老竹图”似乎是指《潇湘竹石图》(中国美术馆藏,其真伪颇多争议),其风格和被认为苏轼画作仅存的真迹《古木怪石图卷》(藏于日本)颇为相似。从米芾《画史》中的记载来看,《潇湘竹石图》被认为是苏轼的画作亦不足为奇。

苏轼《潇湘竹石图》(局部)

    苏轼被贬黄州时,米芾颇多与其来往,对苏轼作画,米芾应该多次目睹,所以他在《画史》中关于苏轼画墨竹的记载可信度是很高的。《画史》中云:
苏轼子瞻作墨竹,从地一直起至顶。余问:“何不逐节分?”曰:“竹生时,何尝逐节生?”运思清拔,出于文同与可,自谓“与文拈一瓣香”。以墨深为面、淡为背,自与可始也。作成林竹甚精。子瞻作枯木,枝干虬屈无端,石皴亦硬怪怪奇奇无端,如其胸中盘郁也。
    米芾对苏轼作品的第一感觉就是:怪!这“怪”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:一是苏轼画竹不分节,而是“一起至顶”;二是作枯木“虬屈无端”,石皴硬且怪。对于第一个问题,苏轼的回答颇见智慧:“竹生时,何尝逐节生?”既然如此,画竹又何尝要“逐节分”呢?对此,苏轼在《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》中这样论述:
    竹之始生,一寸之萌耳,而节叶具焉。自蜩腹蛇蚹,以至于剑拔十寻者,生而有之也。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,叶叶而累之,岂复有竹乎?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,执笔熟视,乃见其所欲画者,急起从之,振笔直遂,以追其所见,如兔起鹘落,少纵则逝矣。
    初生之竹,刚具一寸就已经有叶有节了,也就是说,这种生长是自然而然的,那么我们在画竹时也应该是自然而然,而不是人为地按照我们眼之所见的那个样子节节画,否则便限制了那个“自然而然”。所以,画竹要做到“成竹在胸”。这是苏轼绘画理论的一个重要总结,它关注的不仅仅是“画什么”的问题,而是解决了“如何画”的问题。本质上说,苏轼画竹不在求真,而是求“得其情而尽其性”,这是他追求“依乎天理”的表现。这样的“竹”看起来似乎不合“常形”,但合“常理”,苏轼认为,此非高人逸士不能辨矣。
    至于第二个问题,枯木的“虬屈无端”可以看作是苏轼“意有郁结”的暗示,是其抒泄情绪、释放压力的一种手段,这也是文人画的重要特征之一。而怪石的画法有些似卷云皴,但又不完全是皴法;用笔看起来有些圆滑,但亦筋骨彰显,符合怪石嶙峋的特征。或者说,这是苏轼绘画不拘泥于法度的体现,亦是他率性的表现。苏轼曾有“论画以形似,见与儿童邻”的观点,所以他的画肯定是不求形似但又不完全失其形似的,让人看起来似乎就是那么回事,这就叫作“虽无常形而有常理”。事实上,文人画本来就强调写意,又何尝在意形似不似呢?
    以上所论,证之以《枯木竹石图》和《潇湘竹石图》,便知米芾所言非虚。
    世人皆知苏轼喜竹,甚至到了“痴”的程度,《於潜僧绿筠轩》云: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无肉令人瘦,无竹令人俗。人瘦尚可肥,士俗不可医。”在中国文化的范畴内,竹是高洁的象征。人无肉食,至多就变瘦,但人瘦了是可以再增肥的;而居无竹则令人俗,俗则不可耐、不可医耳。人俗画自然就俗,这是图画之大忌。或许苏轼正是长期与竹相伴,对竹的形态、习性了如指掌,胸中早已储存了竹的形态,故能在创作时意在笔先,“其身与竹化,无穷出清新”。从这一点来看,苏轼又是十分重视(强调)格物功夫的。格物而后才能知物,不仅要知物之象、物之形,更要知物之性、物之理。清邹一桂《小山画谱》记云:“画要有四知:一曰知天,二曰知地,三曰知人,四曰知物。”其中“知物”云:“欲穷神而达化,必格物以致知。”
    苏轼所具备的深厚的文化教养,特别是他的文人性格,使他能够在创作中不拘常法,脱尘去俗,“出新意于法度之中,寄妙理于豪放之外”。据方熏《山静居画论》记:
东坡院试时,兴到以朱笔画竹,随造自成妙理。或谓竹色非朱,则竹色亦非墨可代。后世士人,遂以为法,仆所见如文衡山、唐六如、孙雪居、陈仲醇皆画之。此君谱中,昔多墨绶,今有衣绯矣。
    或许苏轼开始并没有想到要作朱竹,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,但正是他的“一时兴起”,对后世竹画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    中国画讲墨分五色,这个色指的不是色彩,而是通过墨的干湿浓淡等不同来区分它的形态,从而得出阴阳向背之不同效果。或许苏轼正是从中得到启示,遂以朱代墨画竹;也或许苏轼当时“一时兴起”却找不到“墨”,只能用“朱”色来替代,权当聊以自慰罢了。但不管是什么情况,从逻辑的角度讲,苏轼以朱(红)代墨(黑)画竹,并不有悖常理。因为竹非墨色,而墨能图画之,则竹虽非朱色,但朱亦能表现之,所以说苏轼画朱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,充其量只能说其不合常形,但却亦是合常理的。事实上,花又何尝有黑色,而北宋画家尹白却独爱作墨花,苏轼曾赋诗“造物本无物,忽然非所难。花心起墨晕,春色散毫端。缥缈形才具,扶疏态自完”,以赞尹白开创墨花之功及他高超的绘画技巧。墨花的传统至今仍在延续,而后世作朱竹者亦不乏其人。苏轼在褒赞尹白的同时,会不会想到他作朱竹亦为后世画家所尊崇呢?
    潘天寿说:“画事原在神完意足为极致,岂在彩色之墨与朱乎?九方皋相马,专在马之神骏,自然不在牝牡骊黄之间。”(《听天阁画谈随笔》)用墨抑或用朱,不过一念之间,王维还曾作《雪中芭蕉》呢。图画者,不过写心而已!
    尽管世人多追认王维为文人画始祖,但真正开创文人画传统的无疑是苏轼,他不仅是文人画理论的奠基者,同时他的绘画理论也导引文人画朝着一个特别的方向发展,甚至出现了千百年来文人画“风景这边独好”的局面。

来源: 中国书画报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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